意志力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那样。
意志力的概念——一个人通过施加自我控制来抑制冲动,并将行为导向所选择的目标——近来得到了越来越多的应用。许多人认为改善生活的关键是坚强的意志。如果我们能找到更好的自我控制,我们肯定能最终戒掉垃圾食品,少吃甜点,定期锻炼,清除那些讨厌的待办事项,并坚持所有的新年计划。事实上,研究表明,童年时期的自我控制能力可以预测成年后的一系列积极结果。
意志力的概念体现了外行人和心理学研究人员的一个共同幻想:发现并获得人生成功的关键。就其本身而言,意志力似乎已准备好成为一种新的自尊——一种神奇的个人特质,它有助于取得成功,我们都可以通过学习掌握这种特质。然而,就像自尊的例子一样,它开始时充满了希望和吹嘘,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我们有必要对意志力在宣传中的实际力量提出警告。
首先,我们对意志力的理解还远远不够全面,我们以为自己知道的很多东西最近都受到了质疑。例如,沃尔特 米歇尔著名的棉花糖研究的孩子们提供了一个选择一个棉花糖提供立即或两个,如果他们等待着,这个话题引起了广泛的兴趣,尤其是在后续工作中发现孩子能够花更长的时间等待第二个棉花糖往往有更好的生活的结果。
不幸的是,正如米歇尔自己最近指出的那样,“导致延迟满足的特定认知信息过程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描述。”换句话说,虽然自我控制的措施可以预测成功,但预测并不等同于因果关系。黄牙可能预示肺癌,但黄牙不会致癌。同样,意志力可能只是一个代理或相关的未知的因果因素。
此外,最近的研究表明,当时出现的意志力效应(等待延迟奖励的能力)可能完全是另一种东西——即经验、期望和社会地位的力量。具体来说,来自更优越的背景(因此更少混乱、更可预测的环境)的孩子可能会学到,等待是可靠的回报。来自贫穷、混乱环境的孩子可能会学到,“得到的同时得到好的东西”是一种理性的策略。
心理学家罗伊·鲍迈斯特(Roy Baumeister)的最新研究提出了这样的观点:意志力是一种有限的资源,如果过度使用,它就会被耗尽,因为肌肉在长时间的运动后会感到疲劳。从这个想法衍生出的概念是,练习自我控制——锻炼肌肉——应该提高能力。这两个想法近来都受到了批评。新的研究,一些使用更严格的测量诱惑和抵抗,发现没有显著的消耗效应。一些研究也表明,练习自我控制并不能带来预期的改善。
关于意志力的确切性质的争论仍在继续。然而,不管人们如何看待意志力,它所体现的雄心壮志——找到一种内在的资源,这种资源本身就能改变生活的进程——是站不住脚的。
首先,生活结果是由多种因素决定的,任何一种特征(就像任何一种基因)的影响往往取决于其他因素在起作用,以及如何起作用。此外,从概念上讲,任何对内部过程(如意志力)的分析都是不完整和不充分的,除非对特定的社会环境因素进行彻底的讨论。正如伟大的杰罗姆·卡根(Jerome Kagan)所阐述的那样,心理学家在使用概要词汇来表示隐蔽的心理过程时,往往会遇到麻烦,因为他们未能详细说明“代理的类型、代理所处的情境以及所述归因的证据来源”。
在没有上下文的情况下使用概要概念(如意志力)会引起混淆,因为一个代理在一个上下文中的实际体验在性质上与另一个代理不同。一样荒谬的说,一个老鼠的焦虑,用在回应一声巨响惊吓,类似于焦虑感觉新娘在婚礼的一天,所以没有意义认为孩子的意志力瞄准棉花糖是一样的一个酒鬼试图清醒的经验。
即使我们同意暂时搁置这一规则,以简化为目的,将内部过程和环境背景分开来看,最终是后者影响了竞争。就这些特质而言,我们的行为更多地是受情境控制,而不是受内在特质的控制。你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的速度取决于道路、交通法规和可用的交通工具,而不是你的个性。
这适用于意志力。事实上,研究似乎表明,那些擅长避开生活中的行为陷阱和危险诱惑、坚持不懈、目标明确的努力、做正确的判断的人,比那些挣扎或生活在某种程度上脱轨的人更少依赖意志力。自我控制的好处似乎是通过高度自我控制的个人倾向于在生活中采用更好的自动习惯来实现的,从而减少对需要自我控制的情况的暴露。
当你看到通常被认为是“意志力挑战”的时候,意志力幻想的弱点就更加明显了。以肥胖为例。单凭直觉,目前的肥胖流行是由于人口中平均意志力的某些灾难性的突然下降的可能性很小。而且证据不足。另一方面,美国的食品环境发生了显著而明显的变化。你的体重增加与你的意志力无关,而与你的饮食环境有很大关系。
把一个人抗拒诱惑的失败归咎于意志力的失败通常是被误导的,而且往往是恶毒的受害者的责备。“你没能改变你的行为的原因是你缺乏意志力”是一个相当愚蠢的提法,让人想起“你被强奸是因为你没有足够的反抗”的论点。这种关于意志力的观点也可能会转移人们对更重要的、情境结果决定因素的注意力,比如社会不平等和压迫。值得注意的是,将意志力作为罪魁祸首的观点,对于那些在文化中掌握着制度权力并希望保持这种权力的人来说,是很方便的。只要你为自己无数次的失败而自责,你就不太可能去寻找那些阻碍你进步的社会结构性障碍。
总而言之,用饼干包围自己,指望自己的意志力来阻止自己放纵,从长远来看不是最好的策略。好的计划(在路上带一些自己做的零食,这样你就不会特别想吃饼干了),好的习惯(走回家的路,不要经过饼干店),以有益的方式来安排环境(不要把饼干罐放在你的腿上)每次都会战胜你的意志力。 |